掐死五月

Title: Ecstasy

CP: 孙翔×邱非

Written by qswy

苦瓜

• 诈尸

• 自我满足

• 一年多没写过东西了，又是一晚上赶着写的，只能说见谅见谅。

• 邱非生日快乐！！！今年的我还是一如既往地爱你！

 

01

孙翔本是不想来逛EXPO这种全国性大展的，对他来说各大画廊的选送都良莠不齐，个人的小铺又偶尔显得过分单一，更何况现在摄影作品是这种大展的冷门款，对身上打着摄影界新星标签的孙翔来说，时常是走上一两个小时也不一定能看见几个感兴趣的作品的。无奈杜明一个劲儿地声称自己手拿两张四日通票，没约到想约的人，孙翔要是不跟他一起去就是浪费地球母亲宝贵的资源。

孙翔懒得跟他贫嘴，本来也是没什么安排的日子，索性背着配了标头的单反就去了。在expo上若是能拍下几张好的人物群像，也就不是毫无收获。

谁料杜明根本是别有用心——一进场没走过几摊，研究完地图的杜明一个转身对孙翔丢下一句“你自己逛着有事电话联系”就直挺挺朝着一个方向走没影了。

孙翔翻了个白眼，继续顺着路一摊一摊走马观花看过去。EXPO的参展作品和寻常在博物馆里看到的作品是很不一样的，或者说现下顶有名的大画廊和能够上博物馆级别的艺术家并不会屈尊参加这类大展的出摊，多是新鲜血液和新兴作品，所以也总是能看到一些让人觉得新鲜而特别的作品出现——即使成熟度不够，却不乏有趣的亮点。可孙翔作为一个摄影师，其实对于很多的装置艺术并不那么感冒，即使有的时候能够为他的摄影提供一些灵感，但几率实在是少之又少。

然而令人意外的，晃荡在走道上的孙翔，被一副巨型摄影抓住了视线。

仿佛被匠人凿砍开的陡峭的山壁，邻着茂尔生长的是一片森林，巍峨的生命感蓬勃而让人敬畏。整个作品C-print在铝板上，构图开阔浩渺，乍一看是宏伟，树木山石仿佛有种冲破边框的气势，细看却还有些寂寥的意思在里面。因为巨幅，所以几乎可以看见构成树叶光影的线条，开凿的棱角，或是角落里一角天空的云迹。

孙翔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一直是很羡慕主做巨幅自然摄影的摄影师，他自觉是自己并不擅长的领域。他走进这间被划分出来的并不很大的展铺，墙上挂的都是明显出自一人手的若干自然摄影作品，少许巨幅，每件作品都不甚相同，却又带着和谐并存的气质——一种稳健强势的淡然。孙翔下了这样一个听起来有些矛盾的定义。

孙翔仔仔细细地看了几幅作品，内心颇为惊叹，抬眼去看接待桌，却发现桌边并没有坐人，原本应该放置一些参展者宣传册的地方也是空无一物，这使得孙翔有些无法分辨这个展铺到底是一个画廊的钟情于一人的偏心选送还是摄影师本人直接参展，铺口的悬空展牌也只是写了一个英文单词Ecstasy,分辨不出什么。即便如此，孙翔心下已经暗自期望这是个人参展，因为若是能与作者聊上一二，大概能对作品有更进一步的了解。

孙翔摩挲着手上的单反，看着几张巨幅暗自手痒，铝板上的C-print反光严重，不是好的翻拍条件，但孙翔又实在是想认识一下创作者，即使是画廊选送，能问到对方的名字总是好的。

有些遗憾地想要转身离去时，一个高瘦的人影疾步进了展铺，怀里抱着一叠纸，径自走向一位徘徊在画廊一角的女士，嘴上边说着：“不好意思，临时加印只能暂且用普通用纸，简陋了您见谅。”边从怀里抽了一张纸给她，接着又寒暄了几句，即使语气急促，话里话外倒还是礼数周全。

待女士走后，只见那人把怀里的纸堆放到接待桌上，孙翔这才看清，大概是宣传册的平展图——应该就是宣传册发完后做的临时加印了。

但这些对此时的他来说都不重要了。

孙翔来回摩挲相机的拇指速度变快了起来——仿佛合上了他心跳的频率。

眼前那个高瘦的人也抬起眼来，视线交汇的时候，嘴角上原本就浅淡的礼貌的弧度也泯于惊讶的神情之中。

两人之间有短暂的沉默，半晌，只见对面的人先扬起一个笑来：“好久不见了。”

才反应过来的孙翔也赶紧回了一个笑，没发现两个人的笑容都没有自己想象的自然：“好久不见了，邱非。”

 

02

要论究竟有多久没见了，从两个人分开开始算起，至今也有四年多了。

若真要倒退回去说一说青年时期的爱情故事，倒也不是什么值得详说的谈资。两人在同一个大学的摄影系认识，新生展的时候对对方的作品都很是欣赏所以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恰巧同专业课，又阴差阳错地连着选了相同的选修，一同听了几次知名摄影师的来校讲座，数次交流下来发现太多的见地相似，就连偶尔的争辩都是互相进步提升的台阶。于是就成了几乎是挚友的关系。

要说两人有那么多相似的地方，但若是问起旁人，一定会说：“这两个人完全不一样。”

邱非喜欢拍景，孙翔喜欢拍人。

学校的课题总是比较开放，并不会那么限制拍摄的主体，这就使得个人风格变得格外突出与好辨认。当时的邱非愿意用宝贵的周末开车到周边的郊区蹲守好几个小时，以取一个符合想象的自然景象，也愿意爬很高的楼去俯拍城市，他自认自己很喜欢拍看似永恒却有无数细节瞬息万变的景色，甚至在教授布置“室内”相关的课题时，自己请教建筑和景观设计的师兄花费了整整两天搭建了一个微型景台来完成拍摄。有人说他受Gregory Crewdson的影响颇多，但真要说起来，比起Crewdson这样的制造者，他更像是一个等待机会的耐心者，脱离了人物而只注重巨幅中的所有小细节——当所有的细节达到预期的时候，他像一个撒网人一般按下快门。

而孙翔是一个主动者，他喜爱棚拍，也经常扫街，他总有新奇的想法，又每每都能完成的很好，他在工作室里天花乱坠地搭建效果的时候，总会有路过的相识的同学来观察他的创作，然后不多时社交朋友圈里就会出现“孙翔又在搞这种幺蛾子”的多图post。他的直觉被人称道，很多时候拍人物需要一双敏锐的眼睛和果敢的判断，这些他似乎都有，甚至能完美重现某当红摄影师的摄影技术，仿佛是上天眷顾的“想做就能成功”的类型。

毫无疑问两个人都是天赋者，却又实属难得的都是努力家，心里都有一个向上的横杠，每一次全身用力向上攀去时，都会将横杠架上更高的地方。

 

03

两人在一起的契机又是什么时候呢。

大抵是邱非第一次做孙翔的模特的时候。

那一次邱非决定开车去郊区的一片山林取景，孙翔早拍完了新的课题作业正空闲，一直想要看看邱非拍摄过程的孙翔背着自己的摄影包就跟着去了。孙翔也并不是不会拍景，只是似乎更喜欢某种和自身相系更紧密的东西来解释自己想表达的东西，甚至来证明自己的某种存在——比如身体，比如表情，比如眼神，比如人和环境交融所营造的气氛。那是让他着迷的东西。

而那一次郊外之行，他发现让他着迷的这些东西突然开始融合在一起，成为了一个熟悉的个体，这个个体有着熟悉的五官，熟悉的淡淡的表情，他的声音也很熟悉，他的气氛拉扯着孙翔，然后孙翔的脑中便有了他的名字。

那一次课题作业做课上评价的时候，孙翔的照片并非常人预期的那套色彩斑斓的棚拍，而是突然替换成了一组以森林为景的人物照片——你似乎很难找到一个能与森林与自然融合得那么好的模特，像是森林里信步的鹿，他显得融入，却又并不显得遥不可及。

有人说能够感觉得到摄影者与被摄影者之间的距离感——这是人像摄影常说的话题——那种模棱两可的似远非近的距离感让人感觉迷惑，甚至焦心。

邱非也在那节课上，教授让他自己作评价的时候，他似乎是有些怔愣，最后说：“感觉很陌生。”

确实是一个陌生的自己，拥有着令自己陌生的眼神。那种眼神看向镜头时里面包含的情绪让邱非有些晃神，自己究竟是看着镜头，还是看着镜头之后的人？

对两个人来说答案都是明显的。

于是便在一起了，没什么过多的理由——对于两个人习惯正视问题的人来说，既然两情相悦，又没有别的顾忌，有什么理由说不呢？

 

而人恋爱了之后总是会有许多变化——或者说都在期待着某种变化，比如搬到一起合租——或者说同居，比如孙翔的摄影主体开始频繁的选择邱非，比如邱非的景色也被人评价“更为鲜活”，比如当季有一次系展，获得人物类评选奖的是号称从不拍人像的邱非，两个人连人称“老婆与命根子”的相机和镜头都互相交换使用——这种互相欣赏互相追逐的感情持续而长久，做艺术好像总是这样，每天对人生好像都有新的体悟，而新的体悟就是新的话题，每天对方身上好像都有点新的值得去探索的东西，身心的交流好像永不会停歇一般。可能正是这样，两个人的艺术仿佛总有对方的影响和影子，也理所当然的各自对未来做过许许多多有对方的设想。

而分手也大抵是因为“有对方的设想”。

临近毕业的时候，邱非得到了自己一直憧憬的摄影界大拿的青睐，孙翔则是获得了赏识他多时的工作室的offer。两方工作地点相隔甚远，时差让距离变得好像相隔万水千山——年轻时总是觉得距离是件可怕的事情。两人不是没有想过为对方妥协，但却又想着是否对方能为自己妥协。

双方的机会都是难得，这有的时候并不是一个爱情和面包的选项，但对于当时的两个人来说，却是决定了是否继续在一起的契机。

有人说在一起可以有很多原因，两情相悦只是千万种的其一，而分开也同理。

当时的两人算是和平分手，可能有过无足轻重的争论，但那好像都并不重要，似乎到最后两个人都并不觉得这是分手——或许只是分开，试图在成为更好的那个人之后然后重逢。

——当然之后有友人说他们的分开算是一种学艺术的人才会做的矫情决定，真爱是不会被距离什么给打破的。

但是谁说这个决定没有带来好处呢？

 

05

一直没有联系过对方的两个人，如今突然在与大学在一座城市的展览上相遇，不知道是不是命运的捉弄——又或者是，命运的指引。

两人坐在不大的接待桌的两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偶尔一同接待一下前来询问合作信息的各界人士，好像那种多年没见的距离感正迅速消减，就好像是有关两人的关系的时间线在这几年里被尘封冻结，而在两人重逢的时候，时间直直地与当下接轨。

孙翔如今是那个摄影周刊时常提及的超新星独立摄影师，邱非则是闻名的老牌自然摄影工作室的新领头人——如今的结果好像和当时双方所获得的机会正好相反，但是在这过程当中两个人似乎真的都各自完成了一种蜕变，一种在没有对方陪伴下也完成了的蜕变。

或者说这种蜕变，可能正需要对方的缺席。

那么在此时此刻的再次相遇，好像是一种恰好时机，是多么令人欣喜。

而最最令人欣喜的，莫过于即使对方成长变化，却依旧在看到对方作品的瞬间一见倾心，也依旧在他出现的那个瞬间，发现自己举手投足都是心动的痕迹。

 

06

孙翔看到邱非展铺另一端的不那么显眼的角落里张贴的照片，是五六年前在校时那次系展人物类评选奖的获奖照片。

黑白照片上的自己半裸着半倚半靠在床上，头发是刚睡醒的凌乱，嘴里咬着灰卡，低头看着自己单反里的照片。

他的表情带着点餍足的意味，仿佛已经获得了所有应该获得东西。

邱非拿大底片相机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格外的随性，也是刚起床的样子，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孙翔就自己默不作声地摆好了相机，插入了底片——他们总喜欢用照片来记录生活——而等待的那一分钟里，邱非是完全没有预想到之后的效果与获得的褒奖的。

而也只有孙翔自己知道，自己当时手中的单反里投映的是谁的样子。

Ecstasy，他看到贴在一旁墙上的信息贴纸这样命名。

 

07

孙翔举起相机，说：“久违地怕一张吧？”

然后在邱非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按下了快门。

 

 

FIN.

• EXPO原型 EXPOCHGO

• 大学原型是我的学校（

• 很多东西都是我瞎杰儿乱讲，别当真